所以,我目前看到的是由市场降价带来的房价出现细微的下调。这跟盲人摸象一样,有的人说30%合理,因为过去炒得很高的地方,根本没人买。像北京到河北之间的那些房子也炒到单价三、四万,减个30%都不觉得多。
我觉得减价已经出现了,但是量和规模并不大。
观点地产新媒体:但现在的情况是,即使您认为降价规模并不大,但已经出现了非常多因降价的业主维权,业主纠纷。
所以业内在感慨,涨价政府不允许,降价就老百姓闹事。在这两难之中,如果出现更大幅度的降价,那么是否会出现更多的纠纷?
陶冬:中国人看来问题有一个既定的假设,就是认为政府是万能的。觉得政府像上帝似的,有足够的能力操控房价的涨和跌,根据它的意识把利益最大化。中国政府的确比世界其他政府有更多的行政效率。但是,政府毕竟不是上帝。
在一定的环境下,政府可以影响市场,甚至主导市场,但是有一个极限。当到达某种程度的时候政府就管不了了,甚至政府去悄悄地以调控的目的去捅一桶泡沫,但是最后的结果比政府想象得更差,这个可能绝对存在。
但是中国人认为政府可以主导一切,这个理论在社会利益最大化原则下进行危机重组性调控,我认为这个假设是错误的。不要想象政府是万能的,当危机来的时候,政府也是手忙脚乱。除非像金融海啸导致资产价格出现大幅下滑,政府就能稳住这个局面。
所以,我觉得政府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做一些利益上的分配,政策上的调整。这也是我为什么认为今年房地产市场不会大垮,但是泡沫迟早要破裂。
观点地产新媒体:这表明您始终认为市场的自我调节会比政府的行政干预来的更有效?
陶冬:在一定情况下面,也许政府能够做到比市场更有力。但很多时候,政府选择会一个不正确的方法,就是把危机往后推。本来危机可以通过比较小的社会代价来解决,却不断把它变垫高,把小泡沫变成一个大泡沫,最后变成一个更大的泡沫。
比如美国IT泡沫破裂之后,格林斯潘就开始放水,他也担心经济的稳定、社会的稳定、金融的稳定、所以他就制造出一个泡沫。当9·11发生后,他又制造了更大的泡沫。当泡沫大到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时候,他讲这是非理性的繁荣。
每次格林斯潘都有机会来解决泡沫,但他却用制造更大的泡沫来舒缓现有泡沫所带来的压力,直到某一天,他自己的力量也无法控制了。
最终还是那句话,越认为自己是上帝,当发现自己不是上帝的时候就会狠狠摔倒在上面。
当然,中国有中国的特性,也有世界的共性。世界的共性是,老百姓的生活是连绵的,几十年的,家族的延续甚至是几百年上千年。
但是,政治家的任期是短暂的,从政治家的角度来考虑,把危机推后实际上是一种理性的选择。像美国的泡沫在2003年的时候爆掉,所以他退休的时候非常风光。等退休之后再出事情,就是管他洪水滔天,跟我都没关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