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策层面需要反思
钟伟:政策明朗,就是调控的趋势不会改变。请问顾会长,从1998年的房改政策到现在,这么紧锣密鼓甚至一日三变的政策,有没有什么可以反思和总结的余地呢?
顾云昌:应该说有反思,因为任何事物都是第一次碰到,国际形势,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、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,国内的形势变化也是在多变当中,我们的政策如何更加地有前瞻性。我们觉得今天中国的房地产市场问题主要是两个,一个是商品房价上涨过快,第二是保障房严重不足。商品房的上涨过快有几个原因,我想经济学家在这里,我不解释。保障房为什么不研究?除了体制原因以外,我觉得政策层面应该要好好地反思一下。
我们在1998年房改以后,明确提出中国的供应体系是针对不同家庭采取不同的供应政策,当时的政策分三个层面:第一是中等以上收入家庭买商品房、租商品房。第二是为中低收入家庭提供保障房,由于拉动内需的需要,保障房叫经济适用住房只售不租。第三是为低收入家庭提供廉租房。
当时大家共同认为我们的经济适用住房是面向中低收入家庭,而且我们大多数都是中低收入家庭,所以把经济适用住房作为供应主体,当时的态势和现在的保障房一样,全国各地都上报诉求,往下传达,拼命地盖保障房,经济适用住房拉动了中国的经济增长,解决了相当部分的住房困难问题。
但是后来我们在过程当中,是由于我们政策制定的原因还是由于执行的原因,这个都有,发现了什么呢?不少经济适用住房卖给了不该买经适房的人,社会上一片反对声,要取消经适房,在这样的情况下,我们的政策有一个转变、修改。也就是说,在2004、2005年以后,把我们的政策修改成什么呢?我们的经济适用住房不再对中低收入家庭供应,而改为面向低收入家庭供应。这个政策现在看来也要反思的。因为这个政策改变以后出现两大问题,第一个问题是保障房是经济适用住房,越盖越少,因为低收入家庭的比例很少,我们大多数都是中低收入家庭,现在面向低收入就那么一点,5%、10%,实践证明,在后来几年当中,我们盖的经济适用住房的投资比例比我们刚开始大大下降。
第二是中低收入家庭被边缘化,被市场抛弃,被政策甩掉。这两个问题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今天的保障房缺失,所以我想在制定政策的时候要好好考虑,但我觉得那个政策从现在看来出台得太仓促,所以导致了在过去几年当中我们保障房盖少了,今天缺课就补课,甚至恶补,从数量上是必要的,但是我们准备好没有,今天面临许多问题需要思考,到底钱从哪儿来、谁来建、怎么建法、保障谁、将来的进出机制、质量问题、以后的管理,这些问题我们准备好了吗?我认为这些都是我们面临的问题,一定要把好事办好,本身是好事,能不能办好,我觉得政策制定的时候一定要深思熟虑。
钟伟:不要绕圈子,能不能直接预测一下,在未来的三个月到六个月,房价有没有可能下降?
顾云昌:从现在来看,通货膨胀压力是房价上涨过快的原因。现在全国没有统一的房价,有的地方肯定要降,有的地方稳中有升,因为房地产市场不像股票市场、不像白菜萝卜市场,有的城市肯定要降,但有的城市恐怕不会降,还会升。总体趋势上,相对平衡,相对过去几年平稳下来。
陈淮:我们假定说深圳市有200万套房,它有个平均成交价,我们今年后4个月卖掉了1000套,它对整个真正不动产的成交价有多大影响、有多大意义!反思政策,我觉得需要四个调整。
第一是城市结构的调整,住房建设、城市化的重心前期主观、客观因素都有,集中在包括深圳在内,上海、北京、广州特大城市,城市结构严重失衡,所以才有了老百姓买不起房,二、三线城市没有发展性。
第二是制度,土地制度迫切需要调整,包括小产权房的问题,不是房的问题,是地的问题,小产权房和房子没关系。
第三是政府作为唯一的土地要素供应者,这种又要调控又要当卖主的制度能不能满足我们这个市场化的需要,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,比如又要深圳市政府修地铁开大运会,又要让地方财政收入来满足除经常性支出之外的盖房子娶媳妇儿,办不到。
第四是调整社会收入分配结构,把这四个政策加起来,别再紧盯着房子本身,这永远解决不了。
陈劲松:刚才陈淮教授说得挺好的,钟伟应该给我们说说关于币值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