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华网北京12月30日电(记者倪元锦)“在地下室我已学会享受一切,包括痛苦。”39岁的何开成谈起不久前结束的地下租房客生活,这样感慨。
5年前,被朋友称作“何导”的何开成从福建来北京寻梦,从事文化行业,2010年开始租住位于北京东北三环三元桥西南侧的一处地下室,月房租500元,一直住到今年秋天。
何导称自己是做音乐和拍剧情电影的文化创业者。在他的住所上面,是20多层的现代化小区,停满了小轿车;住所对面,是东北三环繁华商圈林立的5A智能化甲级商务写字楼;住所不远的周边,是各国驻华使馆区。
何导的住处是个7平方米的“隔断”。一张床,一个电脑桌,满了,难以转身。在地下室的时间80%是在床上度过的,坐着或者躺着。何导坦言,地下室的生活,最难熬的是“充满了时间,快也好、慢也好,逃不了的”。
“在中国的大城市生存,其实没什么不能容忍的,如果你精神能够容忍的话,”何导说,“当然,地下室难以容忍的还有空气过于污浊。”
记者借称“找房”来到三元桥西南侧的一处“地下居住区”,何导曾住在这附近。入口处的小牌子上写着“进出小空间、和谐大天地”。午后阳光[最新消息 价格 户型 点评]下,沿着大约40度陡的台阶向下,通过仅有的出入口,走进十余米深的“另一个世界”。
下面,没有一丝阳光可以透进,昏暗的灯泡让人察觉不出时间。墙壁因湿气而严重腐朽脱落,积水遍布地面,充斥在空气中的是发霉的味道。
这些位于地下的居住空间,并非小区楼房,而是小区地下人防工程。
视线望不到尽头的通道超过100米长,却窄得只够两人并排行走;通道两侧是整齐排列的大约60个独立空间,它们中的大多数并非严格意义的房间,而是“隔断”。
门缝中一道道隐隐的光亮、不隔音产生的各种声响、密密麻麻晾着的却也潮湿的衣服,宣告着这片局促空间的庞大人口。
记者被这里唯一的男性管理员领到通道尽头的空房间。大约10平方米,一张床,月租600元,电费及上网费用另付。所幸的是,有个通风口;难捱的是,数九寒冬里没有暖气。
“这是唯一的空房间,也是最大的,原来的住家上午才搬走。”管理员说。他也是地下室入口小卖店的店主。
返回入口的路上,记者随着气味找到了这片地下居住空间唯一的厕所,一个蹲坑。厕所旁边是洗澡间,只有凉水。拐角处是“水房”,两个洋灰水池旁有一堆盆儿,地上晾满了湿湿的鞋,不远处还有一台公用电冰箱。
透着为数不多半开着的门,可探知“房间”大约5至10平方米不等,一些房间里不止一套“上下铺”。房间里散发的不同但难闻的各种气味,也能听到小孩子玩耍或说话声音。
地下租房客除了何导这样打拼多年的“北漂”外,还有对人生充满希望和向往的年轻毕业生。大城市高企的房租、第一份工作略显微博的收入,连同不畏辛苦去拼搏未来的决心,让这些未经世事的大孩子们加入这个群体。